第22节(1/2)

作品:《自由之笼

“让我出去!”

    他等了一会儿,却没有听见什么回复,只好拖着步子挪到窗边,探出头去。外面是一堵白墙。白墙之外,屋宇的房顶向远处延伸,在昏暗的月光下形成群影的行列。他在寒气的吹拂下瑟缩了,便将窗户阖上。当他再转过身来时,屋里出现了第二个人。

    那是名高挑的女子。她身着一件正红纱袍,里头是齐 X_io_ng 襦裙。她的发髻歪斜在一侧,簪子松松地插着,将要滑落下来。她额头中央拓一朵红梅花,肤色白/皙,嘴唇也是相同的红色。她的眉眼间透出一股懒散的意味,似乎什么事都勾不起她的兴趣。她冲床榻点了点头,示意他回床上去躺下。他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,仍讶异于自己方才没有听见对方进屋的声响,也许是因为他负伤了,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轻功比他更高超。

    女子说:“昨天刚给你上好了药,你不要乱跑,不然伤口会开裂。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很轻,刚好到他可以听清的地步。他想,即使她是敌人,他现在也没有反抗的能力。他 M-o 着墙壁,吃力地往床榻走去。女人看着他,没有要伸手来搀扶的意思。

    任肆杯在床上坐下后,问道:“那人死透了吗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里有一股切齿的恨意,一半是因为他身上的痛楚所致。他鲜少让如此强烈的愤怒控制过自己,但这一次他决定屈服于它。从他醒来后,那股恨意便越来越蓬勃,好像一株破壳而出的植物。他找不到可以原谅对方的理由,这是由血滋养出的仇恨。

    “死了,他的尸体被我处理得很妥当,你不必担心。”女人说。

    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细长的剪子,将桌上的灯芯裁去一截。烛火向上一蹿,屋子变得明亮。他有很多问题想问,却拿不准该先问哪一个。先前他关上了窗户,屋里一下变得很闷热。从那女人身上飘来的暗香更是让他脑袋发胀。在渐起的困意中,他听见那女人轻声说:“我叫温伯雪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他吃力地思考着问题的答案。女人把他的沉默当作他是不愿意告诉自己,她懒散地一笑,好像对方只是变了个不足为奇的把戏。

    “我叫你讷言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理会女人的玩笑话,问道:“这是哪里?”

    “一间戏楼,”温伯雪道,“名唤‘笑沙鸥’。”

    我还在清乐坊里,他暗忖。这个女人倒看上去很坦然……无论她是谁,都应该没有要害我的念头。

    “你方才是怎么进门来的?我为何没有听见你的脚步声?”他问道。

    温伯雪抬起修长的胳膊,将滑落的鬓发拢到耳后。她的动作很慢,即使她没有那种念头,她的举止仍不失一丝挑/逗之意。

    “我是鬼,鬼当然没有脚步声。”她的一侧嘴角向上勾起,形成略带轻蔑的笑意。

    他被对方轻浮漠然的态度惹恼了,语气也疏离起来。“你救了我,是我欠你,如何偿还,你直接挑明就好,不必与我兜圈子。”

    温伯雪叹了口气,拢回滑落的披肩。“你心境不稳,对疗伤不利。我明日带些宁神养气的药材过来,煎与你吃。你不必这么着急,我也想早日把你送走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转过身,向门口走去,捡起他方才一怒之下扔到地上的香炉。他这才注意到,在对方透明的纱披肩下,隐约可见一道陈年刀伤的痕迹,始于右肩胛骨,隐入襦裙之下。这道伤痕给她的背影添了一丝萧瑟的意味,也让他咽下将要出口的问题。他知道,无论他怎么追问,对方也不会在此时告诉他所有事情的真相。对方轻轻地将木门阖上,他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,等到他觉得再不会有什么人出现时,便躺回床上,慢慢平复因伤痛而紊乱的呼吸。他把胳膊盖在眼睛上,遮住蜡烛的光。他的嘴唇紧抿着,毫无血色。过了很久,他才睡着。

    雪不知何时停止了坠落,世界重新变得安静。随着天边那道鱼肚白的熹光逐渐扩大,朝日的暖意也愈发清晰。

    长庚跪在那里已有一夜了,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笔挺的姿势。直到卯时三刻,天已然大亮时,才有一名起早准备食膳的家仆发现他。

    长庚只穿了一件薄褂,其素白之色几乎与雪景融为一体。覆满他头顶的积雪在朝日的照耀下完全地融化了,发丝凝结成一绺绺的脉络。他双眼紧闭,嘴唇乌紫,眉梢和睫毛挂满冰凌,但唇边仍有规律地飘出白色的雾气。

    家仆不敢轻易妄动,生怕惹出差池,只好叫来主事的管家,管家又叫来府上的医师。他们将被冻得晕倒的长庚抬到厅中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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