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(1/2)

作品:《金丹碎裂后

如此倨傲不逊啊。”

    楚晏清怏怏地躺在榻上,听了李恕这席话竟扯了扯嘴角,轻笑了一声,他表情有些玩味,说,“师兄,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好的经世学问。”

    羽萧年纪轻,许多事情没有经历过,不知那江河是什么人也就罢了,可李恕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?当初那些恩怨纠葛,李恕分明是最清楚不过!

    长澜山一连下了几天的雨,天色阴沉沉,雾蒙蒙的,屋内没掌灯,李恕的表情在一片晦暗中更让人捉摸不透。想来,他们师兄弟自幼一起长大、一同修炼,这些年,到底是离了心,生分了。

    被楚晏清抢白一通后,李恕倒是识趣地没再招惹他,只叹了口气。罢了,罢了,他还能对如今的楚晏清有什么期待不成?难道还能指望他一个金丹破碎的废人重振长澜,挥斥方遒?

    这些年,李恕总能听到有关楚晏清的风言风语,诸如他那不离身的狐裘,不离手的酒壶,醉醺醺的姿态,还有跟那人间女掌柜的传闻……楚晏清哪里还有丝毫长澜弟子的模样?

    可他这个做师兄的又能如何?又当如何?难不成他还真能用长澜禁令来压楚晏清不成?说再多,也只是平添烦恼罢了。

    临走前,李恕忍不住又打量了楚晏清一眼。

    楚晏清金丹虽裂,境界还在,自然能保持寿命、容颜。是故十二年过去,他的容貌与当初相差不多,只是如今的他常年窝在这苍玉苑,困在这一方床榻之上,不见眼光,不修法术,肤色几乎苍白到透明。看着他雪肤花貌的容颜,李恕不由得心间一惊:眼前的楚晏清哪里还像个仙君模样?若说他是弱不禁风的富家少爷,也定然有人相信。

    李恕下意识地舔舔嘴唇,眼神从楚晏清白璧无瑕的皮肤上移开,最后停在了他身上披的狐裘上,霎时周身燥热起来。他扇了两下静水流深扇,狐疑地问道,“晏清,这才刚入秋,有这么冷么?”

    若说往日,楚晏清有金丹护体,自是不怕秋风瑟瑟、寒意凛冽,只是如今,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。楚晏清此时四肢冰凉,骨骼都像是结了冰,他懒得再说一句话,只是闭着眼睛,安静地躺在榻上。

    李恕见楚晏清不言不语,又摇晃了两下扇子,叹了口气说,“随你吧”,接着,李恕的眼神又落在了楚晏清的酒盅上,“只是晏清,以后这酒,你当真不能喝了”。说罢,李恕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李恕走后,楚晏清缓缓睁开眼睛,喃喃说道,“秋天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的日子,怕是不好熬了。”

    第2章 往事

    李恕走后,楚晏清混混沌沌地睡到傍晚,窗外淋漓了几日的雨终于见歇。他走下床塌,还未束发,任由墨玉般黑发垂在身后。

    羽萧推门进来,递给楚晏清一瓶丹药。楚晏清倒了一粒出来,他皱着眉头将药塞进嘴里,过了半响,才说道,“羽萧,你去山下,到玉翎那给我打壶酒来。”

    羽萧一愣,摇摇头,一板一眼地说,“师父,您以后还是少喝点吧。喝酒伤身。掌门师伯今天特意说过了,以后长澜山禁酒。”

    楚晏清一怔。许久不出这苍玉苑,他倒是忘了长澜山一贯是禁酒的。

    当初,他还是年轻气盛、意气风发的年纪,就常常因为贪酒被师父责罚,每每都是师兄替他说上几句好话、陪他一同罚站。可后来,等他碎了金丹,成了废人,从天上跌进泥里,整日唯有靠饮酒度日,浑浑噩噩如滩烂泥,就再也没人提起过长澜禁酒的条例了。

    思及此,楚晏清无意为难自己老实巴交的徒弟,他难得没出言挖苦,只朝羽萧点点头,便放他出门去了。

    窗外风声萧瑟,楚晏清阖上眼睛,体内的丹药像是冬日的火柴,为他不住战栗的五脏六腑带来些许温暖,舒缓了浑身的酸痛,只是这远远不够。他的身体像是个布满裂缝的水桶,再多的丹药喂进去,再多的灵力输进去,终是留不下什么。待到药效如沙漏流逝,片刻的温暖后,是更为刻骨的严寒。

    长澜山禁酒,唬得住羽萧,却管不了他楚晏清。他随意披了件裘衣,踏了双皮靴,带上白色面纱,打着盏灯笼便出门了。

    雨后的杨城空气清爽,集市上,不少摊贩、手艺人们三五成群,或是沿街叫卖,或是摆起了阵仗、吆喝着让行人观摩。百姓老少携家带口,都想在雨后出来透口气、寻个热闹。

    集市一侧,有一算命先生,正戴着顶草帽坐在摊位上。他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,草帽下面露出的头发几乎已经全白,稀疏凌乱地缠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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